我天生五音不全，平时很少去歌厅K歌，如有参加也只是坐在角落静静听歌。一次，一位上了年纪的人走到我身旁问我怎么不唱歌，我说真的不会唱。

他说，在这里唱歌是很简单的，你只要学会开头和结尾就可以，中间可以自由发挥，卡拉OK嘛，自娱自乐。完了，他还补充一句，其实也没有人听你唱……

(资料图)

他补充的这句话意味深长，我感触很深。

在后来不多的K歌中惊奇地发现，K歌时的情形与前面那位老大哥说的真是一模一样，唱的人唱得热火朝天，而坐着的人不是看手机就是玩游戏，等有人唱完了，象征性地鼓鼓掌、拍拍手，如唱歌的人有一官半职，或是有钱人，或是歌声出众，掌声会热烈一些。反之，掌声就稀稀拉拉的。

记得几年前的中秋前夕，有位久未谋面的同学从外地回来，我们当地的十多位同学尽地主之谊，相约去K歌。

大家久未谋面，先是你敬我一杯，我敬你一杯，你来我往甚是热闹，然后便进入K歌阶段，刚开始K歌时还好，大家还会互动，不久之后却又像往常一样，你唱你的，我玩我的，好像都在消磨时间。

突然，我注意到邻座的一位女子，看上去有点面熟，却又记不起来哪里见过，她约三十五六岁，乌黑的长发，秀丽的脸庞，特别是那双深沉而又温柔的眼睛，看上去非常舒服。

她也和我一样，静静地坐在那里，只是偶尔拿起茶杯喝上几口。时间久了，我不免对她有些好奇。于是，我礼貌地与她交谈，拉起了家常。

在交谈中得知，原来她也不怎么爱唱歌，今晚是随我这位外地朋友一起来的。因为相同的境遇，两个人的亲近感又增加了一些，话也多了起来。

聊着聊着，她非常认真地说曾经听过我唱歌，我开玩笑地问：“真的假的？我那时候唱了什么歌？”令我没想到的是，她脱口而出我唱的歌名。当她说出歌名时，我已知道是在什么场合唱的了。

那是2008年的8月，我们单位组织了一场大型文艺比赛，比赛结束后请参赛选手、评委和工作人员K歌小聚庆祝一下，作为组织者之一，为带动气氛，我硬着头皮唱了一首歌，唱完除了满头大汗外，什么都忘了。

她是那次比赛的参与者，或许是没有得奖的缘故，还是因为过于文静，当然当时参加人数也较多，所以我对她没有多大印象。

而她却对当时的情景记得清清楚楚，她还说虽然我的歌声平平，却饱含深情，非常投入，“虽然当时你被掌声与赞美包围着，但是我看得出很多都不是发自内心的，而且我也看得出来，那时候的你并不是那么开心。”

是的，正如她所说，当时我正是失意时候，心情不佳。我惊讶她的洞察能力。她望着我说：“虽然之后我们再未见面，但是却一直在关注你，现在你走出了困境，我真为你感到高兴。”

女孩的话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，看着她洋溢着一片真诚的脸庞，我知道，这是真正的、发自内心的关心。

有时候就是这样，有些人认识数十年，但你却看不清，也感受不到真正的暖意；但有些人刚认识，便一见如故。很多东西，表面是看不出来的，要用心去感受。

就这样，不知不觉间到了深夜。在朋友几次催促之下，我决定硬着头皮唱一首歌，唱什么歌好呢？犹豫了半天。有朋友提议我们两位还未表现的合唱一首，我想起《我听过你的歌》非常好听，于是邀请这位女孩一起合唱，没想到她非常爽快，欣然应允。

随着音乐伴奏声的响起，我们对唱：“我听过你的歌，我的大哥哥，我明白你的心你的喜怒哀乐；我是否可以问问你的姓名，因为你是我的知音，我又多了一个朋友……”

午夜时分，同学们拥抱的拥抱，握手的握手，依依不舍地话别。我竟然没有留下这位女孩的联系方式。

那之后好多年过去了，有几次到了她工作的城市，想找她的朋友要电话号码联系她，但始终没有行动。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吧，茫茫人海，相识已是缘分的恩赐，有人能记住你唱过的歌、说过的话，这已经足够。

文/朱明海

图/邝文强

来源 | 羊城晚报·羊城派责编 | 吴小攀编辑 | 孙旭歌校对 | 黎松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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